血染的彩礼（7）订亲，流转的彩礼

　　进入腊月下半月，在外打工的人基本上都回家了。

　　过去农村人结婚的日子很少有选在年前年后的，天寒地冻，摆酒席都不方便。现在不一样了，平日里村里的中青年人都外出打工，只有春节前后几天村子里热闹一些，所以结婚的办喜酒都放在了年前年后。

　　姚一瑶和盛三开从认识到恋爱到热恋，虽说时间并不算长，满打满算六个月，半年，但两人的进展速度却十分迅速。

　　盛三开给一瑶说，一瑶，我都等不及了，咱结婚吧？

　　一瑶说，行，我也不想老是呆在表姐家，虽说表姐两口子对我不错，可毕竟是寄人篱下。

　　盛三开说，那你先给你家人商议好，我春节去给你父母送礼，咱就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。

　　一瑶说，那你可要准备好彩礼，这是不能少的。

　　盛三开说，我知道，咱这都有这风俗，我自然不会例外。不是十八万八嘛，我到时候给你家二十万，连见面礼，买戒指的钱都有了，你看行不行？

　　一瑶笑说，你倒是挺会算，彩礼十八万八，见面礼是一万零一，还有多少钱买戒指、手镯、项链？

　　盛三开拉了一瑶的手说，我家在县城买房子，还要装修可是花了不老少的钱，手头不是那么宽裕了吗？

　　一瑶说，你不是包工头吗？

　　盛三开说，包工头？谁说我是包工头？

　　一瑶立马警觉起来，说，第一次见你的时候，你不是说带十几个人吗？不是包工头怎么能带人呢？

　　盛三开知道一瑶理解错了，但他并没有去纠正，以免节外生枝。

　　盛三开说，你哪里知道现在的活难干，钱难挣？你放心好了，结了婚，我会让你幸福快乐的。

　　一瑶笑笑说，我也就是这么一说，二十万就二十万，什么都包括在里面了。不过春节送礼你要大方一点，农村人都要面子的。

　　盛三开放下了心说，那当然，这一点你放心，咱有粉得擦在脸上，有油得抹在嘴上，肯定不会寒惨了，让人笑话。

　　两人商量好了，确定了去送礼的日子。

　　一瑶有了对象，一瑶早都给她爹娘透过口风。中秋节的时候，盛三开也去过一瑶家一次，当然那一次也带了不少的礼品。

　　一瑶把盛三开的意思给爹娘说了。她爹娘倒是没有什么意见，只是她爹说，明年初你弟要结婚，咱这边一年里不能你弟结婚，你出嫁，一年内办两个喜事这样的风俗。你弟结婚不能往后推，已经说好对象两年了，推一年不少嚼应，这样吧，你给三开那孩子说，你们俩先订婚，后年就结婚，行不行？

　　一瑶对明年结婚还是后年结婚本来无所谓，如果不是考虑到她住在表姐家，她倒希望谈个三年五载的恋爱。谈恋爱多有意思？

　　一瑶想都没想，就答应了。她以为盛三开会和她一样，不在乎，可她给盛三开说了之后，盛三开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。

　　盛三开一脸不高兴地说，怎么你家这么多规矩？你是老大，为什么不是你先结婚？我知道了，你爹娘重男轻女，是不是？

　　一瑶说，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？不就是晚一年结婚吗？你那么在乎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？什么重男轻女？咱俩才认识多长时间？

　　盛三开说，不是，我，我不也是想早一点结婚吗？

　　一瑶说，早一年晚一年有多大的区别吗？先订婚，不就是少个仪式吗？

　　盛三开知道事情已不可能更改，自己再抱怨多说也无益，改变了态度。

　　盛三开牵过一瑶的手说，我不是太爱你了吗？好吧，好吧，我们就再多谈一年恋爱。

　　一瑶也笑了。

　　一瑶道，我就说嘛，你肯定会同意的。

　　盛三开去送礼订亲的那一天，表姐表姐夫肯定是要邀请的。

　　可腊月里理发店的生意特别火爆，因为这里有正月不理发的风俗，腊月里理发的人就特别多。难得的好行市，表姐表姐夫不想耽误一天的时间。

　　表姐对一瑶说，我们就不去了，喝喜酒的时候在忙都会去。

　　一瑶也看到理发店自从进入腊月以后，几乎每天人都络绎不绝，表姐表姐夫有时连回家做饭的功夫都没有，也就没有说什么。

　　一瑶先几天回的家。

　　盛三开去送礼，开了一辆崭新的面包车。面包车的后排座椅拆掉了，堆的满满当当。到了一瑶家门口，他没有把车开进院子，而是停在了院门外的路边，打开面包车的车门，半扇子猪肉，十条大鲤鱼格外醒目，路过的村民们驻足观看。

　　盛三开自己不抽烟，但他口袋里装了好几包高档烟，会吸烟的，不会吸烟的，男男女女，见人就发。

　　一瑶和她爹娘还有他弟都出来了，个个面带喜色地和村民们打招呼，她爹也拿了一包烟，连个过滤嘴都没有，有好烟，就没有人接她爹的劣质烟。他们出来了，也不急着把面包车里的礼品往家搬，唯恐来晚的村民不能看上一眼。

　　有人听说了姚家女婿是个包工头，有在外边建筑工地打工的就问盛三开，开年你那工地还要人不？也有的问，大工多少钱一天？小工多少钱一天？

　　盛三开不能直接回答，都是含含混混，看有人带着怀疑地目光，就说，嗨，咱本地工资水平低，我也只是给别人帮个忙，抽烟，抽烟。

　　饭桌上盛三开对一瑶的爹娘说，叔，婶子，你们就放心吧，我一定会对一瑶好的，决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。

　　一瑶的爹说，都是普通人，两个人过日子，要相互体谅，相互关心。一瑶这妮子小时候被她娘惯坏了，脾气犟，手里也没有活儿，多担待点。

　　一瑶的娘说，三开啊，你在城里买了房子，你爹娘在农村，以后你爹娘要跟你去住吗？

　　三开没有说话呢，一瑶就说了，我才不要和他爹娘一起住呢。

　　一瑶的娘说，死丫头，有老的跟着一起住，能帮你多大的忙？你要找个活干，带孩子，做家务……

　　一瑶打断她娘的话，红了脸说，娘，这哪儿跟哪儿？八字还没一撇呢，你想的也太远了吧？

　　三开插话说，我爹娘在城里住不惯，婶子、叔老了如果愿意去城里住，我来接你们。

　　一瑶撇了三开一眼说，就会说好听的。

　　一瑶爹娘都笑了。

　　一瑶的娘说，有这份心就好。

　　盛三开把二十万彩礼钱给了一瑶爹娘，没几天一瑶的爹娘又把彩礼钱转给了儿子对象家。

　　一瑶的弟弟春节后结婚了……